過馬路時,迎面而來的大嬸狠狠的撞了過來,我不記得她的臉,她的五官很模糊,像是一部電影中你不曾留下印象的路人,但她卻是拉起我這趟旅程序幕的第一人,她是我對香港的老印象,冷漠、無理、撞到人還多送一個白眼,但這都是五年前的事了,我開口用他們講的「普通話」問路時還引來訕笑,那對母子嘻嘻哈哈地走了,留下我一臉茫然與錯愕,雖然聽不懂廣東話,但那眼神已明確說明,他們是在取笑,至於笑的是什麼我並不清楚。
這五年來,知道香港不一樣,甚至也聽過有人說,香港不存在了。
吃的食物也許跟當年吃到的一樣鹹,交通依舊壅擠,高樓、名車、精品,這些都還在,對我來說,香港依舊是香港。
如今這邊即將成為我半年的家,我要在這裡生活,生活這件事包含的就遠遠超過在清大的日子,我要掌舵的不只是課業,還有那些平常習以為常的瑣事,開始自己買菜煮飯、添購日用品、辦電話卡、去銀行開戶。
我不敢想像明年一月的自己會在另一塊土地上展開新的生活。
知道那個當下的自己一定會後悔,但我也知道半年後的自己一定不會後悔出去交換。想像自己拎著大小行李孤獨地尋找宿舍位址,想像自己拿著手機卻在地鐵站迷路,甚至是搭錯巴士,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街弄,幾個月後這些都一定會發生。
但就算知道這些事在等著,我還是會出發,要去完成那半年的旅程。
還記得高中那年在招生會中接過一位理大機械工程系教授的名片,這能不能算是我選擇理大的契機呢?我不記得跟他談過什麼,但我一定有跟他說:「我想去香港」。但我不知道在幾年後,真的有機會到他們系上當交換生,成為真正的理大人。
「那些看起來不可能達成的事情,在心裡想它一百遍,為它做了一百分的努力,就變成真了。」接到Offer的當下,我心裡這麼想。